回程的大巴上，气氛比来时凝重许多。

同学们三三两两靠在一起休息，没人说话。突然，顾沉站起来说班费少了五百块钱。

?上车前还在我背包外侧口袋里。」顾沉皱着眉检查背包。

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搜包！钱肯定还没转走！」

在一片混乱的附和声中，林初时默默抱紧了自己破旧的书包。

这个细微的动作引起了注意。

?林初时，你书包里装的什么？」一个男生问道。

林初时的脸瞬间白了：「就是些书本……」

?让我们看看！」几个男生不由分说地抢过他的书包。

书包被扯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几本旧书，一个破钱包，还有一叠零钱。

?这是什么？」顾沉捡起那叠钱数了数：「正好五百块。」

林初时慌乱地摇头：「这不是班费！这是我妈这个月的药费……」

?装什么装？」一个女生尖声说：「谁不知道你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五百块？」

同学们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他最后把目光投向林婉婉，声音沙哑：「婉婉，你知道的，我昨天刚拿到打工的工资……」

林婉婉却失望地看着他：「初时，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缺钱可以和大家说，怎么能偷班费呢？」

林初时的眼神瞬间破碎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看着他无措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前几世每一次他被人误解时，我都会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辩护。

但这次……

我虽然不想继续和他扯上关系，但也不想明知道真相却装作看不见。

最终我抬手指向行李架，无奈开口：「那沓东西是不是你们在找的班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行李架，一沓钞票正卡在缝隙里。

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同学们面面相觑，尴尬得说不出话。

顾沉率先反应过来，轻声道歉。

林婉婉也红着脸说了句「对不起」。

但林初时只是直直地看着我，眼睛亮得惊人。

下车时，他快步追上我，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温言……等等！」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慌乱的样子。

他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染红了临时包扎的纱布。

?刚刚……谢谢你。」他抿了抿唇，别扭地开口。

我点了点头，后退一步：「没事，刚刚只是恰好是你，换做别人，我也会提醒他们，毕竟谁让我刚好碰巧看到了班费。」

?我想明白了，温言。」我刚要走，他再次拉住了我。

他急切地说，眼神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总是围着婉婉转。我以后会和她保持距离，真的。你别不理我，我们……这次，我们好好的，行吗？」

看着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许诺，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他果然拥有了全部记忆。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和他继续绕弯子打哑谜。

?林初时。」我直接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意外。

?我全都记得。和你一样，每一世的记忆，我都记得。」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微微颤抖：「你……你都记得？」

懒得和他废话，我转身要走，他却再次拦住我。

?温言，我......」

?你俩干嘛呢？」周野不知从哪冒出来，大大咧咧地插到我们中间：「说什么悄悄话呢？带我一个呗。」

我趁机拉开距离：「没什么，正好顺路，一起走吧。」

周野笑嘻嘻地跟上我。

我当然不知道，我走之后，林初时始终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无措又落寞。

他受伤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抠开刚刚止住血的伤口，直到鲜血再次染红了整条手臂。

嘴角带血，视线穿过人群，直直地对上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