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我猛地看向洛景瑶。

声音颤抖着开口：“洛景瑶，我妈的摊子是你找人砸的，对不对？”

“我知道，你还在恨我。”

我抬眼，清晰地看到她闪躲的眼眸。

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同样下着大雨的夜晚。

那时候，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该如何掩饰自己对洛景瑶那份青涩的暗恋。

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洛景屿的姐姐。

十八岁那天，我们逃课去了酒吧……

而那天，是我一生都无法磨灭的梦魇。

洛景屿看到了几个混混要对一个女生行不轨之事，一向为人正直的他上前阻止。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女孩的尖叫声和撕扯声，还有刀刺入皮肉的闷响……

洛景屿死在了那一天。

所有人都怪我，因为案发时我就在现场，却没能救下他。

从那天起，洛景瑶对我就变了。

她恨我，恨我为什么活着。

我对她的暗恋，也成了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直到三年前，我妈的公司第一次出现危机。

她像神祇一样降临，主动向我伸出援手。

“莫辰安，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景屿也不希望我们这样。”

我欣喜若狂，以为她终于肯原谅我了，以为自己多年的苦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我错了。

在一起后，她在我面前和宋聿哲肆无忌惮地暧昧，无条件地偏袒他，用他的存在日夜扎着我的心。

我才恍然大悟。

她不是原谅，是报复。

她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尝遍她当年失去弟弟的痛苦。

让我爱她又得不到她，让我日夜煎熬。

可我忍不下心去怪她。

因为失去至亲的感受，在爸爸去世时我也曾体会过，那种痛足以摧毁一个人。

我想，这是我欠她的，欠景屿的。

可如今，家人的变故和多年的压抑，将我所有的理智都冲垮了。

“你就是在恨我，对不对！”

我抓住她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进她的皮肉里。

“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折磨我，为了给景屿报仇！你看着我痛苦，看着我为你和宋聿哲伤心难过，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她被我的话刺痛，猛地甩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挣扎。

“是！我恨你！”

她嘶吼出声，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莫辰安，我怎么可能不恨你！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你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景屿却永远地躺在了冰冷的墓地里！”

“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看着你这张脸，就会想起他！”

她的话不断地将我凌迟。

我笑得泪流满面：“好啊，那你杀了我啊！你以为我这些年活得很好吗？我也希望那天死的人是我！”

说到后面，我的话已经变得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那天我也很害怕，我也想救下景屿，我也才十八岁啊……”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嘶吼着，最后累了。

我重新看向她：“你折磨我，羞辱我，我都忍了！因为我觉得这是我欠你的！”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狠狠一推。

“洛景瑶，这场报复游戏我不玩了。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