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那天我死在了老公白月光手里全文小说林妍章节小说在线阅读
导语
520结婚纪念日那晚,我被老公的白月光活活折磨致死。
再睁眼,我成了游荡人间的怨魂,亲眼看着他发疯般复仇、自毁,最后跪在我的墓碑前吞下毒药
——原来最痛的惩罚,是让他清醒着失去一切。
1
红丝绒蛋糕上的“520”数字蜡烛无声燃烧,我盯着那微弱的火光,心如死灰。

“夫人,陆总说他今晚又不回来了。”保姆李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怜悯的看着我。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烤箱留下的红痕,笑容比蜡烛还要苍白:“三年了,他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却记得林妍最爱吃红丝绒蛋糕。”
手机再次亮起,是陆沉发来的简短消息:“有急事处理,别等我。”
我解下围裙,指尖颤抖着回复:“今天是520,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更是我的......你答应过要回来的。”
三分钟后,电话铃声刺破寂静。
“温婉,我跟林妍在外谈生意,她突然发烧了。”陆沉的声音冷静得令人心碎,“纪念日的事,明天补上。”
“像去年那样?还是前年那样?”我冷静的可怕,“三年了,陆沉,你的承诺从来没兑现过。”
电话那头传来林妍娇弱的呼唤:“陆沉,我头好晕…”
“我先挂了。”他毫不犹豫地说。
听筒传来刺耳的忙音。
结婚三年,我早该习惯失望的味道。
我看着桌上的蜡烛一点点融化,就像我这三年来的爱情幻想。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短信弹出:
【酒店定位】+【爱心】“陆总今晚属于我哦~温婉,你算什么东西?谢谢你帮我暖床三年,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林妍。
那个在陆沉口中永远完美的白月光。
我从冰箱取出红酒,对着瓶口灌下一大口。酒精的苦涩远不及现实。
“温婉,你真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冤种。”我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冷笑。
我掏出手机,翻看三年来和陆沉的合影。所有照片中,他的眼神都飘向远方,从未真正落在我身上。
一时冲动,我将定位打开,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家门。
夜风刺骨,我踏上去往那家酒店的路。
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我只是想亲眼看看,自己这三年来到底替代了什么。
“我以为是偶像剧,结果是惊悚片。”
雨滴落在我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电梯上面的数字一点点跳动,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来到走廊尽头,1314房间门缝透出暧昧的灯光。
我站在门前,手指悬在半空。
就在这时,手机又一次震动。
林妍发来的视频,画面中陆沉正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最讽刺的是,他脖子上还戴着我今早送的领带。
“温婉,你知道我和陆沉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林妍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就在你们结婚第一晚。”
我手一抖,手机跌落在地。
就在我弯腰去捡的瞬间,房门突然打开。
陆沉站在门口,衬衫半开,眼神冰冷得仿佛从未认识我。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里全是厌恶。
我张了张嘴,刚想开口,
林妍从他身后探出头,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哎呀,替身小姐,你这样会很难看的哦。”
我后退一步,心如刀割:“陆沉,今天是5月20日,我们结婚三周年。”
他神情漠然:“所以呢?”
所以呢?这三个字击垮了我,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决堤。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哪怕一分钟,是真心爱过我的?”
陆沉看着我,眼中都是鄙夷。
“温婉,别自作多情了。你只是林妍不在时的替代品。”
2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把我从幻想中打醒。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陆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声音发抖。
“烦不烦?不就是什么破纪念日吗?”他不耐烦地挥手。
林妍娇笑着搂住他的腰:“陆总,别理她了,我们继续刚才的事吧。”
我看着她那双挑衅的眼睛,怒火瞬间吞噬了理智。
“林妍,你这个贱人!”我冲上前去。
林妍假装害怕地躲在陆沉身后:“陆总,她疯了!”
陆沉一把推开我:“温婉,你发什么疯?”
我踉跄后退,撞在墙上。
“疯?你们才是真正的疯子!”我尖叫着,眼泪决堤,“三年了,陆沉,三年!我为你做的一切,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林妍冷笑着掏出手机:“保安,1314房间有人闹事,快来处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保安?”
“不然呢?”林妍挑眉,“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陆总玩腻了的替身罢了。”
陆沉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冷冷地说:“温婉,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心如死灰:“失望的是我!陆沉,你知道我今天准备了什么吗?”
他不耐烦地皱眉:“我不想知道。”
“今天不仅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我的生日!”我声音嘶哑,“而你,连这个都记不住!”
陆沉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冷漠:“那又如何?”
林妍得意地搂住他的脖子:“陆总只需要记住我的生日就够了,对吧?”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两个魁梧的保安走了出来。
“就是她!”林妍指着我,“这个疯女人在骚扰我们!”
保安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
“放开我!”我挣扎着,“陆沉,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带我走?”
陆沉转身,背对着我:“带走吧,别让她再来打扰我们。”
“陆沉!”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只换来他的一个冷漠的背影。
保安拖着我向电梯走去,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我看到林妍对着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型清晰可见:
“你完了。”
电梯门关闭,我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我不知道,这句“你完了”,竟是我生命的最后通牒。
保安并没有把我送到大堂,而是拖着我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一辆黑色面包车早已等候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恐地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其中一个保安冷笑:“林小姐付了好价钱,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不!放开我!救命!”我拼命挣扎,却被一块湿毛巾捂住了口鼻。
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中,我看到林妍从远处走来,对着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温婉,谢谢你帮我暖床三年。现在,该说再见了。”
黑暗吞噬了我的视线,最后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原来,我不只是替身,还是一个即将被抹去的棋子。
陆沉,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吗?
3
黑色面包车内,刺鼻的氯仿气味让我逐渐清醒。双手被塑料扎带勒紧,手腕已经渗出血丝。
“醒了?温小姐?”一个陌生男人冷笑道。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豪华酒店套房。两名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阴冷。
“这是哪里?你们想干什么?”我挣扎着问。
“就在你老公开房的隔壁呢,怎么样,够讽刺吧?”其中一人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手机里,陆沉的声音透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林妍,别闹,今晚我只属于你。之前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我喃喃自语,“呵呵,哈哈哈哈,陆沉......”。
“听清楚了吗,温小姐?”一个黑衣男人狞笑着,走近一步,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让我感到巨大的压迫,
“你老公,现在正在隔壁房间跟林小姐解释呢,说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真正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林小姐一个!”
另一个黑衣人也开了口,声音粗嘎:“林小姐可是千叮万嘱,让我们务必让你‘尽兴’。她说,要让你刻骨铭心,这辈子都别想忘了今晚的‘恩赐’。”
他掰了掰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你们……是林妍派来的?”我颤抖着,手腕上的血丝因为挣扎而渗得更多,勒痕又深了几分。
“不然呢?你以为你那好老公会为你出头?”先前说话的男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头。剧痛从头皮传来,我被迫迎上他戏谑的目光。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比刚才那一下更重,鲜血从我嘴角流出。半边脸颊迅速麻木,然后是火烧火燎的痛。
“温小姐,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们,我们会害羞的。”男人语带调戏,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我偏过头,试图躲避,却被他更粗暴地拽了回来。
我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涌。
隔壁似乎隐约传来了陆沉压抑的低笑声,还有林妍娇媚的呢喃。那声音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它沉重地击打下来,将我残存的希望砸得粉碎。
“动手吧,速战速决。”另一个黑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别耽误了我们拿钱。”
那个揪着我头发的男人松开了手,我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毯上。他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剧痛让我瞬间蜷缩起来,冷汗浸湿了后背。
“林小姐说,要先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你不是爱陆沉吗?救了他,嫁给他,以为就能得到一切?”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呼。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那些曾经的付出,那些默默的守护,此刻都成了笑话。三年的婚姻都是假的,我是那个最可悲的傻瓜。
另一个男人走上前来,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用力碾压。我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啊——”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这才对嘛,叫大声点,说不定你老公能听见呢。”踩着我手的男人恶意满满地说,“不过,就算听见了,他现在怕是也没空理你吧。”
他们戏耍着我,轮番施加痛苦。拳头,脚,冰冷的器械……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离死亡更近一步。痛苦反复冲击,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仿佛能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能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
4
“啧啧,温小姐,你听听隔壁,动静可不小啊。你老公,体力是真不错。”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开口,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僵硬地侧躺在冰冷的地毯上,小腹的剧痛让我的呼吸都放缓了。我不想听,我捂不住耳朵,只能任由那些声音钻进来。
“阿沉……你好坏啊……嗯……”
隔壁,林妍那娇媚入骨、仿佛能掐出水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软针,穿透薄薄的墙壁,精准地、一下又一下地扎进我的耳膜,不致命,却绵密地带来无尽的痛楚。
紧接着,是陆沉压抑而满足的低笑, “妍妍,别闹……”他声音喑哑,带着情动时的特有磁性,是我从未听过的蛊惑,“专心点,嗯?”
“讨厌啦,陆沉,你弄疼我了……”林妍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拔高的嗔怪,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欢愉和极致的炫耀,仿佛知道我在隔壁听着一般。
“哦?是吗?”陆沉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戏谑和毫无底线的纵容,“那我轻一点?还是……我的妍妍,其实更喜欢我重点?”
那些曾经只对我展示过的、冷硬面孔下偶尔泄露的一丝逗弄,此刻却毫无保留、甚至加倍慷慨地给了另一个女人。而我,像个被丢弃在角落的垃圾,连旁观他们“恩爱”的资格,都是被施舍的。
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屈辱的呜咽。陆沉……我的丈夫。我们结婚三年,他吝于给我一个好脸色,吝于给我一句温言软语,吝于给我一个寻常夫妻间该有的拥抱。
此刻,他却在隔壁,用我从未听过的耐心和百般花样的温柔,呵护着那个夺走我一切的女人。
“阿沉,”林妍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撒娇道,
“你之前答应我的,等温婉那个碍眼又下贱的女人签了离婚协议,彻底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你就立刻娶我,给我一个世纪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林妍才是你陆沉唯一承认、唯一深爱的妻子,是不是?”
短暂的沉默,随即是陆沉斩钉截铁的承诺:“当然。温婉?她不过是我用来稳住局面、让你暂时受委屈时的一个挡箭牌罢了,连棋子都算不上。等她的利用价值彻底榨干,我会让她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的陆太太,从始至终,只可能是你,也只有你配得上,我的妍妍。”
“那你快说,你爱不爱我?只爱我一个?”林妍不依不饶地追问,像个被无限宠溺的孩子。
“爱,我只爱你。”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温婉那个女人,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又怎么配得上我的爱?”
原来,我在他心中,竟是如此不堪,令人鄙夷。
我忽然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这三年来毫无尊严的自我感动。原来,这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独角戏。
先前那个揪着我头发的男人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再次蹲下身,带着扭曲的快意,恶意地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听见没?温小姐,你老公说,你连给林小姐提鞋都不配呢!啧啧,真是可怜啊,连条狗都不如。”
我缓缓闭上眼,冰冷的泪水和着鲜血,无声地滑落。世界,一片死寂的冰冷。而隔壁,那象征着背叛与极致欢愉的污秽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在我耳边不知疲倦地回响,粉碎了我的所有幻想。
冰冷的绝望,将我彻底淹没。眼前开始发黑,连恨的力气都快要消失殆尽。就这样结束了吗?我的一生,就这样屈辱而不甘地结束在这间豪华套房里,与我丈夫的“良宵”仅一墙之隔?
“陆沉!”我撕心裂肺地喊道。
黑衣男冷笑:“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一顿拳脚雨点般落下,
“住手…”我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好戏才刚开始呢。”黑衣男从包里拿出一根皮鞭,“林小姐说了,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皮鞭抽在身上的痛楚让我惨叫出声。
隔壁忽然传来林妍的娇笑声:“陆总,你真厉害~”
黑衣男嘲讽道:“听到没?你老公很忙啊!”
我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陆沉…”我虚弱地呼喊,声音却被皮鞭声和自己的惨叫淹没。
5
黑衣男抓起我的头发:“温婉,知道吗?其实陆总早就不爱你了,是你自己犯贱非要纠缠。”
“不是这样的…”我艰难地摇头。
“哦?那你猜猜看,林小姐为什么今天要对你下手?”黑衣男狞笑,“因为陆总终于想起来了,他的白月光从来都是林妍。”
我的心如坠冰窟:“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是因为车祸失忆才娶了你?笑话!”黑衣男用刀抵住我的喉咙,“他只是暂时忘记了林小姐,现在想起来了,你就是个多余的替身罢了。”
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我惨叫一声,蜷缩成一团。
五个小时,整整五个小时的非人折磨。
隔壁房间的欢声笑语成了最大的讽刺。
“陆沉…”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恨…恨你们…”
黑衣男抓起我的头发:“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我们做得不够啊。”
又是一阵毒打。
生命倒计时。恍惚中,我看到门开了,林妍站在门口,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满意吗?”黑衣男问。
林妍走近我,蹲下身:“温婉,看着我。我才是陆沉心里最爱的女人。”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一口血水,正好溅在她精致的高跟鞋上。
“贱人!”林妍一脚踢在我腹部,“你知道吗?三年前那场车祸,救陆沉的人是我!你只是个冒牌货!”
这个真相如同炸弹,在我心中爆炸。
“不…”我艰难地抬头。
“是啊,陆沉失忆了,你却趁虚而入,冒充救命恩人嫁给了他。”林妍残忍地笑道,“现在他终于记起来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你撒谎…”
林妍俯身在我耳边:“谁知道呢?反正你已经没机会问他了。”
她站起身,对黑衣男说:“处理干净,别留痕迹。”
“遵命,林小姐。”
林妍转身离去,留下我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陆沉…我诅咒你…永世不得安宁…”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用尽了所有力气。
......
身体,好像不痛了。
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我“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幕,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如果我还有胃的话。
那是我。
不,那是一具残破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血肉模糊,了无生气。
手腕上那条陆沉送的,我一直视若珍宝的手链,断了,珠子散落一地,沾着暗红的血。
“温婉。”
谁在叫我?
我茫然四顾。房间里,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呵,原来我真的死了。”
五个小时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晰无比。
隔壁的欢声笑语,林妍那张得意的脸,陆沉模糊的笑声…
“恨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冰冷的审视着我,仿佛能洞穿我此刻虚无的灵魂。
“恨!怎么不恨!”我几乎是尖叫出来,尽管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你死得冤,怨气太重,搅乱了此间秩序。”
一道模糊的光影在我面前凝聚,看不清面目。
“你是谁?”
“天道审判官。”光影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温婉,你阳寿未尽,本不该如此惨死。”
我惨笑:“所以呢?给我烧柱高香,让我安心投胎?”
“安心?”审判官似乎轻哼了一声,“你这冲天的怨气,如何安心?”
“那你想怎样?”
“给你七日。”审判官的声音带着诱惑,“以魂体停留人间,亲眼见证,那些欠了你的人,如何自食恶果。”
我愣住了。
七天?
看着他们…自食恶果?
“林妍…陆沉…”我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恨意直冲云霄。
“如何?”审判官问。
我的“心口”,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地方,突然涌起一股灼热的快意。
“好!”我抬起“头”,迎向那团光影,“我要看!我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是怎么生不如死的!”
我要看着林妍那张伪善的面孔被撕碎!
我要看着陆沉知道真相后,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他不是爱林妍爱到发狂吗?
他不是为了林妍,对我弃如敝履吗?
“很好。”审判官好像有点…满意?
“记住,你只有七日。七日之后,无论恩怨是否已了,你都必须离开。”
“我明白。”
“你只是旁观者,不得干涉因果流转。”
“干涉?”我冷笑,“我为什么要干涉?他们最好的报应,就是清醒地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不是吗?”
亲手复仇,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他们活着,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日夜煎熬。
审判官沉默片刻:“你的怨念会指引你。去吧。”
话音刚落,那团光影骤然消散。
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我。
要去哪里?
去看谁的报应先开始?
是林妍,还是…陆沉?
我闭上“眼睛”,任由那股力量牵引。
第一个,会是谁呢?
真让人期待啊。
我甚至想“笑”。
是的,我在笑。
无声地,畅快地,在冰冷的绝望中,笑出了声。
6
我飘荡在熟悉的客厅,看着陆沉带着一身酒气和不耐烦,推开家门。
玄关的灯应声而亮,他皱着眉,随意将外套扔在沙发上。
“温婉?”
无人应答。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冷冷地“看”着他。
闹脾气?
原来在你陆沉眼里,我温婉不是死了,只是在闹脾气。
也对,毕竟结婚三年来,无论我怎么歇斯底里,怎么哭闹,你都只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温婉!你给我出来!”他又喊了一声,语气更重。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他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往日里,只要他稍微提高音量,我就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从房间里跑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
可今天,没有。
“呵。”我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陆沉,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已经死了呢?
被你心爱的林妍,在你我结婚纪念日的今天,让人活活折磨死了。
他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妍,温婉在你那里吗?”他的语气,瞬间温柔了几个度,和我说话时判若两人。
我“飘”近了些,想听听林妍那个贱人又会编造出什么谎言。
电话那头,林妍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阿沉,你怎么这么问呀?婉婉姐不是应该在家里等你吗?今天可是你们的纪念日呢。”
纪念日?
她还真敢提!
陆沉眉头皱得更紧:“她不在家,手机也关机。”
“啊?怎么会这样?”林妍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阿沉,你别急,当时我只是让保安带她离开,婉婉姐是不是去朋友家了?或者,是不是又因为我……生气了?”
听听,多会演。
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还顺便在我心口上再插一把刀。
陆沉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疲惫:“可能吧,我再等等。”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重重地摔在沙发上,脸上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不识大体。”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是在说我吗?
当然是我。
在你陆沉心中,林妍永远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那一个。
而我温婉,永远是那个上不了台面、只会给你添麻烦的妻子。
他在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也怨了三年的男人。
如今,爱已逝,只剩下刻骨的恨。
真想看看,当你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还能不能继续装瞎。
陆沉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宿醉让他头痛欲裂。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眼底的阴霾更重了。
温婉,还是没有回来。
他起身,想去给自己倒杯水,经过书房时,脚步顿了一下。
书房的门,虚掩着。
他记得,温婉的书房,一般是不允许他进去的。
里面都是她那些宝贝画稿,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破烂”。
今天,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整洁,画架上还蒙着布。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一个半开的抽屉。
里面,躺着一个牛皮纸袋。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出手,拿了出来。
纸袋有些分量,封口用细绳缠绕着。
他解开细绳,倒出里面的东西。
几张泛黄的旧照片,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还有……一枚断裂的铂金戒指,男款的,上面还沾着暗沉的血迹。
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他先拿起了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笑靥如花,背着画板,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
是温婉。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样鲜活明媚的温婉。
接着,他看到了另一张照片。
车祸现场。
扭曲变形的车子,满地的狼藉。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浑身是血,正拼尽全力地拖拽着驾驶座上昏迷的男人。
那个男人……
陆沉的瞳孔骤然紧缩!
是他!
三年前,那场几乎要了他命的车祸!
他一直以为,救他的人是林妍!
林妍也是这么说的!
她哭着说,是她不顾一切地将他从车里救了出来,是她守在他病床前三天三夜!
可照片上的女孩,分明是温婉!
她的白色连衣裙,被血染红了大半,纤细的手臂上,满是划痕和瘀青。
她那么瘦弱,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陆沉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拿起那张医院的诊断证明。
“患者温婉,车祸外伤导致右耳永久性失聪,多处软组织挫伤……”
右耳……永久性失聪……
他想起,温婉的右耳,确实听力不好。
他一直以为是天生的。
他甚至……还因此嘲笑过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颤抖着拿起那个断裂的铂金戒指……
款式很眼熟。
是他出车祸时戴在手上的那枚婚戒的同款!
只是,他的是完好的,而这一枚,从中间断裂,上面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她…婉婉…”
7
一个个被他忽略的细节,疯狂涌上心头。
温婉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对他口味的精准掌握,对他所有习惯的了如指掌……
他一直以为,那是她作为妻子的本分,是她为了讨好他而刻意学习的。
原来不是!
原来,在他失忆之前,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而林妍……
林妍说的那些话,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言,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阿沉,那天好险,我差一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医生说你可能会失忆,我好怕,怕你醒来不认识我……”
“你手上的戒指,是我拼死从车里帮你捡回来的……”
全是谎言!
全是她编造的谎言!
“林妍!”陆沉低吼出声,额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是你骗我!是你!”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将手中的东西扫落在地!
照片散落一地,诊断证明被揉成一团。
那枚断裂的戒指,滚落到他的脚边。
他低头,看着那枚戒指,像是看着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婉婉……救我的人是婉婉……”
他喃喃自语,痛苦又难以置信。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我“飘”在他的面前,冷漠地看着他崩溃的模样。
为什么不告诉你?
陆沉,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我没有告诉你吗?
我暗示过多少次?我试图唤醒你记忆的举动,还少吗?
可你呢?
你信过我一次吗?
你只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在嫉妒林妍,在用卑劣的手段吸引你的注意!
“她是为了我……才耳聋的……”
陆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痛苦地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想起,温婉的听力似乎是渐渐变差的。起初,只是偶尔会听不清他说什么,需要他重复。
那时他怎么做的?他不耐烦地皱眉,语气冰冷:“温婉,你是聋了吗?我说的话你听不见?”
他甚至觉得她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来博取他的关注。
后来,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与林妍谈笑风生,她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像个局外人。他与林妍聊起工作上的趣事,林妍笑得花枝乱颤,温婉却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们,嘴角带笑。他记得自己当时心里还嘲讽,真是个木头美人,连气氛都不会调节,一点情趣都没有。
有一次,他心情不好,回家后对着温婉大发雷霆,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温婉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哭泣。
他吼累了,看着她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更加火大:“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我说这么多,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哦,我忘了,你耳朵不好使,怕是根本没听清我在骂你吧!”
他还记得,林妍曾“无意”中提起:“阿沉,温婉姐姐的耳朵好像越来越不好了呢,上次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理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轻描淡写地说:“别理她,她就是那样,不识抬举。”
原来,她听不见他的恶言恶语,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真的听不见。
原来,她在他和林妍欢声笑语时的格格不入,不是因为不解风情,而是因为她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对她……都做了什么啊……”
他想起520那天,温婉穿着他送的白色长裙,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陆沉,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他是怎么回答的?
“林妍身体不舒服,我得去看看她。”
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那么决绝地转身离开。
留下她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
如果……如果那天他没有走……
如果他多给她一点关心……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啊啊啊啊啊!”
陆沉痛苦地嘶吼着,双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头。
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竟然……竟然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当成了替身,冷落了三年!
他还偏信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的谎言,任由她伤害温婉!
“林妍!”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意,“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冲出了书房。
要去哪里?
找林妍算账吗?
还是……他开始察觉到,我的死,也和林妍有关了?
我倒要看看,当你发现,你不仅错认了救命恩人,还间接害死了她之后,你会是怎样的绝望。
真实……越来越有趣了。
他跌跌撞撞地冲下楼,甚至忘了穿外套,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就跑了出去。
外面,阳光刺眼。
我跟着他,看着他疯狂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然后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的目的地,会是哪里?
林家?还是……警察局?
或者,他会先找到我的……尸体?
毕竟,我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我期待着,他接下来更精彩的表演。
8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警局。
一路飙车。
最终,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陆氏集团总部的楼下。
我飘在他身后,看着他穿着那件单薄的衬衫,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冲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厅。
“陆总?”前台小姐一脸惊惶。
他置若罔闻,径直冲向专属电梯。
“总裁办,所有人,立刻到会议室!”他冷酷的声音,通过内线电话传遍了整栋大楼。
曾经高高在上的陆沉,此刻眼底布满血丝,头发凌乱,衬衫也皱巴巴的,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轻笑,原来他也会狼狈。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大气不敢喘,看着坐在主位上,浑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陆沉。
他猩红的眼珠扫过每一个低垂的头颅,低吼:“还没找到吗?温婉!她到底在哪儿?林妍呢?她又在哪里!”
没人敢应声。几个小时前,陆沉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冲进公司,直接召开了这个会议。
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发疯般地让他们动用一切力量去找温婉,以及,查清林妍最近所有的行踪,特别是与温婉相关的。
这时。他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陆沉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号码让他眼皮一跳。
“是陆沉陆先生吗?”电话那头是冷静的男声,带着公事公办的漠然。
“我是。”陆沉喉咙发紧。
“市局刑侦队。我们找到了温婉女士。”
陆沉的心脏骤然缩紧,他屏住了呼吸,“她……她在哪儿?她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郊区,清水湾废弃别墅区7号。陆先生,请您过来……确认一下。温婉女士……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初步判断……是他杀,情况有些复杂。”
“轰——”的一声,陆沉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耳边炸开。
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会议桌上。
他僵坐在那里,眼底的血色迅速褪去,方才的暴怒与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空白。
“不……”
“不可能……”
画面在他眼前闪回。温婉苍白着脸求他不要相信林妍,他却冷漠地甩开她的手。
温婉在他失忆时悉心照料,他醒来后却将所有功劳归于林妍。
温婉说她才是救他的人,他却嗤笑她痴心妄想。温婉被林妍一次次陷害,痛不欲生,他却永远站在林妍那边,指责她恶毒,甚至亲手将她推入更深的绝望。
他曾经以为温婉坚不可摧,以为她的爱取之不尽。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陆沉胸腔中爆发出,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力量让他身下的名贵座椅向后翻倒,发出巨响。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身体剧烈地颤抖,像是要将自己撕裂。
会议室内的众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从座位上弹起来,惊恐地看着彻底失控的陆沉。他们从未见过陆总如此……崩溃的模样。
“婉婉……我的婉婉……”他双目圆睁,血丝迅速爬回眼球,布满每一个角落,泪水和着无尽的悔恨汹涌而出,“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他像个疯子一样,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9
我飘在半空中,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从暴怒到绝望,从不可一世到狼狈不堪。陆沉,这剜心刻骨的滋味,你也终于尝到了。
“我要林氏集团,明天之前,从这个城市消失。”他一字一句,冰冷刺骨。
下面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陆总……这……林氏虽然比不上我们,但也不是……”一个副总试图开口。
陆沉猛地抬眼,那眼神,像要吃人。
“不惜一切代价。”
“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噤若寒蝉。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双手捂住了脸。
有滚烫的液体从他指缝间渗出。
是在哭吗?
为了我?
还是为了他自己可笑的愚蠢?
我飘到他面前,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他剧烈颤抖的肩膀。
“温婉……婉婉……”他发出压抑的呜咽。
真是讽刺,当初我一遍遍在他耳边低语,渴望他能多看我一眼时,他听不见。
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听了,他却在这里,呼唤着我的名字。
“这才哪到哪。”我轻轻开口,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茫然,似乎想捕捉什么。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是林妍。
陆沉的眼神瞬间阴鸷,他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阿沉!你到底在哪里?我好担心你!你……”林妍娇嗲的声音传来。
“林妍。”陆沉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阿沉,你怎么了?你的声音……”
“我在想,怎么让你生不如死。”
电话那头,林妍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我说,”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你欠婉婉的,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阿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婉婉她……”
“闭嘴!”陆沉低吼,“别再从你那张恶心的嘴里说出她的名字!”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吗?”
“三年前,是你,冒领了婉婉的救命之恩。”
“这三年,是你,在我面前不断诋毁她,让她在我心里,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520那天,是你,设计引开我,然后让人……让人……”他说不下去了,声音里充满了暴戾的杀意。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妍惊慌失措的抽气声。
“不……不是我!阿沉,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我!”
“解释?”陆沉冷笑,“你留着跟阎王爷解释吧。”
“林家,是时候消失了。”
“陆沉!你疯了!你要干什么?!”林妍终于撕下了伪装,在电话里尖叫。
“我早就疯了,”陆沉的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从她死的那天起!”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林家大小姐!你不能……”
“林家大小姐?”陆沉嗤笑,“很快就不是了。”
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让他尝尝亲手毁掉一切的感觉。”我低语,心中竟有一丝快意。
如果早一点,哪怕只是早一点,他能看清真相,能对我有一丝怜悯,我们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惜,没有如果。
办公室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说。”
“陆总,林氏集团的股票,已经开始全面崩盘了。”
“各大银行也收到了风声,正在考虑对林氏的贷款进行紧急回收。”
“我们收购林氏旗下几个主要盈利子公司的计划,也已经秘密启动。”
陆沉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又或者,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继续。”他只说了两个字。
“是。”
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他会怎么报复林妍?
像她对我那样,也找人凌辱她?
还是,他会选择更直接,更血腥的方式?
我突然有点期待了。
期待看着林妍从云端跌落泥沼,期待看着陆沉在复仇的快感中,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
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
10
我飘荡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处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酒店。
与我最后停留的那个房间,惊人的相似。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不要……不要过来!”
林妍瑟缩在墙角,头发散乱,妆容尽毁,哪还有平日半分的精致。
她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陆沉,像看着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陆沉手中,似乎把玩着什么冰冷的东西,光线昏暗,我看不真切。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不是很像?”
林妍猛地摇头,泪水糊了满脸:“什么?阿沉,你在说什么?”
“温婉当时,比你更疼。”陆沉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这五小时,你会好好记住。”
五小时?
我的魂体,竟微微一颤。
那是我生命最后,无尽黑暗的五小时。
“陆沉!饶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妍凄厉地尖叫,扑上来想抱住陆沉的腿。
陆沉轻易避开,眼神中满是嫌恶。
“求饶?”他低笑,那笑声比哭更让人心寒,“你让温婉求饶了吗?”
林妍瘫在地上,涕泗横流:“我……我不是故意的!阿沉!我爱你啊!都是温婉的错!是她……”
“闭嘴!”
陆沉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他一把揪住林妍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爱我?”他凑近她,咬牙切齿,“你也配?”
报应不爽。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可这些血腥,这些嘶吼,都与我无关了。
陆沉眼底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知道吗,林妍,”他轻声说,像情人间的呢喃,“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生命里的光。”
林妍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阿沉,我……”
“结果,”陆沉猛地甩开她,力道之大,让她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你只是最肮脏的影子。”
他后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那天她是怎么一点点失去尊严,失去希望,最后失去生命的,我会让你,原原本本地体验一遍。”
林妍瞳孔骤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恐怖的判词。
“不……你不能……陆沉,你疯了!你这是犯法的!”
“犯法?”陆沉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婉婉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至于法律……”
他顿了顿,眼神幽深得可怕。
“很快,就没有林家大小姐了,不是吗?”
他一步步走近,林妍绝望地向后挪动,直到退无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
陆沉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我曾经躺过的那个位置。
他要做什么?
难道他……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让我这早已冰冷的魂魄,也觉得战栗。
时间,似乎在极致的酷刑中凝固,又在某一刻轰然流逝。
酒店房间里的血腥味,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五个小时。
与我魂飞魄散前,承受的折磨,一般无二。
林妍蜷缩在地上,早已没了声息。
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家大小姐,此刻不过是一摊模糊的血肉。
那双曾经淬满恶毒的眼睛,如今空洞地大睁着,映不出任何光彩。
结束了。
她的罪恶。
陆沉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紧贴着肌理分明的背。
他手中的东西,终于看清了,是一把染血的匕首,正“滴答、滴答”地淌着血。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看地上那团污秽。
“温婉……”
“我替你报仇了……”
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匕首“哐当”一声掉落。
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力竭后的虚脱。
他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茫然四顾。
“可是……为什么……”
他喃喃着,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巨大的空洞。
“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飘在半空,静静地看着。
是啊,为什么不开心呢?
仇人伏法,大快人心。
可我的悲剧,无法抹去。
我所承受的一切,不会因为她的死,就凭空消失。
陆沉的目光,没有焦点,空洞地扫过房间。
“我明明……把她也拖进了你经历的地狱……”
他大口喘着气,
“我应该……我应该高兴才对啊,温婉……”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点……快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比亲手施加给林妍的绝望,更浓烈的绝望,将他自己吞噬。
报复的快感,短暂如烟花,散尽后只剩无尽的虚无与寒冷。
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有些债,用命也还不清。
慢慢地,陆沉抬起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再一次,死死盯住了我曾经躺过的那个位置。
空无一物。
他眼底的疯狂并未消散,反而燃起了一种玉石俱焚的毁灭欲。
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比哭泣更让人心头发冷。
“婉婉,既然我不开心……”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那我……是不是也该下去陪你?”
11
陪我?
陆沉,你也配?
他没有立刻动作,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曾经躺过的位置,仿佛要将那片空气看出一个洞来。
房间里的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林妍的残骸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疯狂。
良久,他动了。
不是扑向我躺过的位置,而是踉跄着,一步步走向门口。
我跟着他。
他离开了酒店,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来到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殡仪馆。
他来取我的骨灰。
那个小小的盒子,被他颤抖着捧在怀里,无比珍视。
“婉婉……”他低唤,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冷漠地看着。
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坟头蹦迪吗?哦,不,是坟头哭坟。
他抱着我的骨灰盒,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郊外的墓园。
我的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照片上,我笑得温婉,眼底却没有光。那是他选的照片,他说,他喜欢我这样安静的样子。
安静得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他终于还是把我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安静的“娃娃”。
陆沉“扑通”一声跪在我的墓前,骨灰盒被他紧紧抱在胸口,仿佛要揉进骨血里。
“婉婉……”
“是我错了……”
“错得离谱……”
他一下一下地磕头,额头撞在墓碑前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血,从他额角渗出。
“你一定很恨我吧……”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的墓碑,泪水汹涌而出。
“恨我……忽视你……”
“恨我……不信你……”
“恨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恨我……最后还把你一个人丢下……”
我飘在他面前,静静地听着。
是的,我恨。
曾经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
可现在,连恨都觉得多余了。
陆沉,你的忏悔,太迟了。迟到我已经不需要了。
“婉婉……”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那三年……我他妈就是个瞎子!是个混蛋!”
他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我怎么就……怎么就认不出你……”
“明明是你救了我……明明是你……”
“我对你做了什么啊……”
他痛苦地嘶吼着。
“林妍那个贱人!她该死!我已经让她下地狱了!用你承受过的方式,一点一点……”
他眼中闪过复仇的狠厉,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绝望覆盖。
“可是……可是为什么……”
“我杀了她,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的心还是好痛……好痛……”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骨灰盒,喃喃自语,像是对我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婉婉,你痛不痛?被他们那样折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还会说什么?
我冷眼看着他。
后悔了?晚了。
你的痛苦,与我何干?
我所承受的一切,不会因为你的几滴眼泪,几句道歉,就烟消云散。
他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祈求。
“婉婉……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你回到我身边……”
“我把一切都给你……我的命也给你……”
“只要你回来……”
他伸出手,仿佛想触摸我的脸颊,却只穿过一片虚无。
我依旧是灵魂状态,他看不见我,也摸不到我。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更加崩溃。
“回不来了……你回不来了……”
他绝望地放下手,崩溃大哭。
“是我亲手把你推开的……”
“是我害死了你……”
他抱紧骨灰盒,脸颊贴在冰冷的盒身上。
“婉婉……我好想你……”
“没有你的家,冷冰冰的……”
“没有你的饭菜,难以下咽……”
“没有你的夜晚,我夜夜失眠……”
这些话,如果在我生前说,我或许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12
“我来陪你了……”
“婉婉,别一个人走……”
“黄泉路上太孤单了,我陪你……”
“以前是我不好,总是让你一个人。”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了。”
他从怀里,慢慢地,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把刚刚接过了林妍的匕首。
他要做什么?
用这把沾满仇人鲜血的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就是所谓“陪我”?
陆沉,你的剧本,总是这么荒唐又可笑。
你的陪伴,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你只是,无法忍受没有我的日子,无法忍受失去我的痛苦,无法面对自己犯下的罪孽。
所以,你想用死来逃避,来解脱。
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举起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脸上,竟然带着扭曲到疯狂的笑容,
“婉婉,等我……”
刀尖,闪着寒芒。
我的魂魄,静静地看着。
然而,他举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疯狂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迟疑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不……”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这把刀……太脏了……”
“婉婉,它沾了那个贱人的血……我不能用它来见你……”
他将匕首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然后,他从西装内袋里,颤抖着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棕色玻璃瓶。
毒药。
原来,他还准备了后手。
是啊,陆沉,你总是这么“深思熟虑”。
他拧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动作决绝,没有丝毫停留。
深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一丝,他却毫不在意。
“呃……”
剧烈的痛苦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弯下腰,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抱着我的骨灰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婉婉……”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破碎不堪,“我来……陪你了……”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却固执地望着我墓碑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冰冷的石块,看到我的存在。
“这辈子……我对不起你……”
“下辈子……如果你还愿意……”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
你的世界崩塌了。
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冷漠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看着他口中涌出黑色的血沫。
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
陆沉,死了。
在他亲手为我立的墓碑前,用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结束了他可悲又可恨的一生。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旁打着旋。
一切,都结束了。
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七日期限,到了吗?
或者,是他的死亡,解开了我最后的束缚?
我低头,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手。
也好。
尘归尘,土归土。
恩怨情仇,都该散了。
下辈子,别再遇见了。
我的魂魄化作点点星光,在晨曦微露中,缓缓消散。
没有留恋,没有不舍。
只有,彻底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