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竟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我妈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蓦然抬头望向顾景淮。

他真狠。

“囡囡，囡囡，你怎么了？“

我强忍着泪，有些哽咽。

“妈妈，我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

妈妈急着走到我床边。

“顾景淮说你腿受伤了，让妈妈看看。“

“别看！“

阻止的话到底晚了一步，我妈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我不见的腿。

半晌，她才踉跄的倒退两步，扑在我身上将我抱住。

“我的囡囡很疼对不对？“

嗯，很疼。

很疼。

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滑，我无措的摇着头。

”没有。“

“少了条腿而已，没什么大事。“

很没用的安慰，我妈的眼泪还是一颗颗的往下滚。

突然之间，她像是苍老了十岁。

病痛的折磨本就让她摇摇欲坠，如今看着更是快油尽灯枯了。

她骤然起身用尽全力扇了顾景淮一巴掌，像从前在苏家时那样骄傲的扬着头。

“我说过你配不上我的女儿，从始至终。“

“是吗？”

顾景淮的脸色很黑，他看着我妈讥讽出声。

“那你可能不知道她在我身下的时候有多享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上一片发凉。

“没有妈妈，你别听他乱说。”

“畜生！畜生！”

我妈激动的朝着顾景淮扑打，又恨又怒。

“你爸是大畜生，你是小畜生。”

顾景淮猛然一把掐住我妈的脖子，眼里的寒冰像是要把人刺穿。

“到今天你还不知悔改，你以为你还是苏家的那个苏太太嘛，你现在只是一个病入膏肓快要死的人。”

“还有你的女儿也因为你做的孽才会变成今天的残废，因果报应，你活该。”

“呵——“

我妈极其苍凉的笑出了声，然后目光狠戾的看着顾景淮。

”如果真的是因果报应，最应该报的人就是你顾景淮。“

我彻底慌了神。

“顾景淮，你放开我妈。”

“你放开她！”

我下意识的想要站起去阻止，又猛的摔倒在地，腿部瞬间传来钻心噬骨的疼。

“囡囡！“

我妈扭着头极力的想来看我，眼泪从她眼眶里无助的往下涌。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闭上了眼。

“囡囡，别怕，他掐死我正好，免得我怕我走了，他继续留在世间欺负你。”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凉，有些无力的去奔顾景淮的裤脚。

“求你，不要伤害她。”

“你不是想知道你爸为什么死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顾景淮甩开我妈，高贵的蹲下身来掐住我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一字一句都咬紧了牙关。

“这个原因很重要吗？不就是她嫌弃我配不上你，拿我的家人开刀。”

“不是，不是......“

我痛苦的摇了摇头，噩梦开始在脑子里重现。

“是为了我。”

“因为你爸强肩了我。”

话落的瞬间，顾景淮的脸，惨白如纸。

“囡囡！”

“妈妈的乖乖。”

我妈艰难的从墙角爬过来把愣住的顾景淮推开，又将我抱在怀里。

“别怕，别怕，妈妈在，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我在她怀里僵硬的摇了摇头。

没有，从来都不是妈妈的错。

顾景淮再抬眼时，眼眶发红。

“怎么可能，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再回答他。

我妈也没说话，她只是将我扶起重新到床上躺好，又给我盖好被子。

她起身慢慢走到窗边，没有一丝情绪的看着质问真相的顾景淮。

“你愿不愿意相信都没关系，你爸那个老畜生就算碎尸万段都难解我心头之恨，这些年你无非就是想要我这条命，我做的事我一力承担，这些都与我女儿没有关系。”

她又看着我，满眼不舍和柔和。

“囡囡，给妈妈好好活着。”

恐慌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妈妈你要干什么？”

她没再理我，只是众身一跃。

瞳孔猛的放大。

“不要——“

嗓子哑了半天才尖锐的发出声，身后的床被我蹬的哐啷响。

“不要！“

“不要！“

迷朦的视线里，顾景淮的手也还停留在半空，他呆呆地像是吓傻了般。

不。

他应该很开心，终于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