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墟烟
坐在驰骋的列车上,充耳的都是嘈杂的人声与列车行进的声音。而窗外的声音似乎不能听见丝毫,仿佛另是一个安静的天地。
一片片青绿的麦苗、一行行整齐而青翠的树木、间尔一两块散满浮萍、水草的水塘,再远处则是连绵不断地泛着绿意的山峦。而在山峦的上边,炽热的太阳也似乎有所倦怠,只是慵懒地在云后布些残霞,使天空呈现斑驳的彩锦。
而在山峦的附近,朦朦胧胧地泛溢着的轻烟,依然是轻灵飘逸,无羁无束。偶尔一两个路人在田间,也是一样的闲适从容,丝毫也感觉不到紧迫。也许是因为黄昏薄暮,所以到处都显示一种安宁。
但那空灵的墟烟,却令人几近麻木的心弦不由得默然触动:久违了,的确是久违了。
多年工作以来,人,似乎已离自然渐行渐远;心,也似乎茫然于尘俗,几乎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
想想庄子“曳尾涂中”的自由,想想“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怡然,想想“独钓寒江雪”的旷逸,想想“荷锄带月归”的情调,不由黯然。他们或许有艰辛,有劳累,或许也有失望,有挫折,但他们却都是愉悦的,他们的心都是旷达的。
为生活而工作,他们真正做到了工作与生活的区别。所以能享受生活。
但平庸我辈,工作中的压抑,工作中的压力,工作中的烦恼,工作中受考核围追堵截而无可奈何时的窘迫,受任务十面埋伏而无所适从时的困惑,无一不折射到生活中。所以,时间一久,生活也就随着工作没了情趣,没了精彩,没了快乐。工作也就无意中主宰了生活,无意中也就成了生活的全部,因此,也就落入了“为工作而生活”的宿命。
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但生活能离得开工作吗?如可以,那对于靠工作赖以养身的我辈而言,怕也只能在垂垂老矣的几十年之后了。所以,真正能做的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换换工作环境而已。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想起陶渊明的<<归去来辞>>,也只能羡慕其“风飘飘以吹衣”时的畅意了,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风景,怕也就只能心仪了。
但,如能多欣赏几次田野的墟烟,也就算为自已作些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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