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要说的,是小学四年级的语文老师。
之前有所耳闻,这是个很棒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虽然不个个出类拔萃但全都很优秀——中国人喜欢从总体上看事,比如我们的同志尽管有一小撮有那么点问题,但总的来说是很不错的。
另外一个情况是如果一些人提出什么主张,大家都同意去干并且结果成功,这时每个人就算没觉得自己功不可没,但起码是不可或缺的云云。一窝蜂的上大家都是英雄,换单枪匹马时就一副熊样。要上战场,莫如做军医;要革命,莫如走后方;要杀人,莫如做刽子手。既英雄,又稳当。鲁迅此言不妄。
回到原题。其实怎么可能个个出类拔萃,那样全部处于同一水平了。传言继续神乎其神。
此人有一大特点,就是说的话像疯子的表情,变换不定让人没法捉摸。举例,课堂纪律差,他说既然你们这样,那后面的题目明天再讲好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到晚上却说,大家快把卷子拿出来咱们尽快解决,时间紧得很啊。
他说,做教师没什么前途,明年辞职不干了,去东部闯出一番事业。那几个他的得意门生知道他要走,纷纷露出不舍的表情。
到了八月新学期开始,却发现他正为新生注册忙得欢得很。
自初中毕业我就没再见过他,却再高考时见了,更奇的是他竟监考其中一科,监考一科不是最奇的,最奇的是这一科竟正是英语。
后来,我的一个该错题真给改错了,他悄悄为我指出来。有人为我指出错误这令我很高兴。而且他接着告诉了我正确答案。
可惜我没听清,我问,什么什么?可惜他没听清。很夸张?但是真实的。
最后要说的,是我高三的班主任。一个人不能接受异己的意见和观点的程度,与其年龄基本成正比。我对此有着很不浅的体会。
一个晚上,自习已经结束,学生多已归寝,教室里还有十来个人,我坐在靠后门的地方看一本文学书,正入境之际班主任来了,他问我在看什么书,我说这个。就把书方面朝向他,他伸过手说我看看。接着哗哗哗翻看了数秒,立马拉长了脸,说,这个时候还看这种书,你要把时间精力用到复习上不然拿什么高考?我皱了皱眉,说,极和气的说,老师你看过这书吗?共3页,当前第2页123
我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你就不应该全盘否定我读它的用处,对不了解的东西怎可一口否决。再说,抱着教材整天啃的学习方式不适合我。
听了我的话,他怒发差点冲冠,吼叫起来,你了不起啊,你看的书比我的多是吗?你真是目中无人自高自大……,总之说了不少,有一分钟之久。其他人停了手中的事怔在那里,他终于结束了讲话,我说,老师麻烦你把书给我我要回去了。
第二天班会。他依然保持着旺盛的怒气,布宣了昨晚发生的事。他说,我教了二十多年书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这样的学生,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我不希望在我以后的课上看见你,请你马上离开。语气是很重的。我没说什么,站起身当时脸上有一种别人说不清的表情,若有人想知道它的含义,可惜永远不能了,因为我都不明白那代表什么。
此后,但是他的课,我都不在教室。持续了三四天。期间有同学陆续让我去让错,向这个平时常表示自己如何容得下异己之见听得进逆耳之言一副大义凛然其实道貌岸然的老家伙道歉?我说你们不明白真相不用劝我,对他我已经无话可说。我也清楚,当时我的反应必定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在人前丢面子。更重要的是他有可能误会了我那句问话的真义。
于是我写了两页文字,上面说我不敢跟你比,你出恭用的纸恐怕都比我读过的出多等等等等,等等,但没有什么“我错了我不应该怎样怎样,有深刻认识到什么什么”这样的东西因为我的觉悟可没那么高。信转交过去的第二天中午,我已坐在办公室,5分钟里我未说一字,他却说:“这封信我看了……看得出你对这事有一定的认识……所以我决定恢复你在班上的地位……”
去他妈的,从头到尾我都清楚得很还需要认识个屁。恢复你地位这话是最最可笑的,文革里斗牛鬼蛇神呢?是不是把我这个牛鬼或者蛇神恢复成革命同志?碰上这种事,是我的不幸,还是他的悲哀,我不知道。这事和下面的事,我都忘不了。
班上一个女生向我借了本书,她看过后另一男生又从她手里借走。不曾想这男生虑事不周,在课上看的时候被那大人不记小人过恢复我地位的人逮了,缴获不返。于是女生向我表示抱歉,问我那书多少钱或者另买一本抵偿,我心中虽有不快还是虚伪的说,一本书说什么赔不赔的,算了。然后我又真诚的对男生说,其实那是我的书,你能不能去要回来?回答是,要不回来了。
过了一周,这事没下文。再一周,我已不抱希望。两个月后,都几乎将它忘了。可是奇迹就发生在我已不相信世上有奇迹这事物。
事情是这样的。高考后填志愿之前的某天,我在教学楼走道上和朋友聊天,忽然听见三十米外的对面有喊我名字,一看,一男生正兴高采烈跑过来,到了面前就递给我一本书,是被没收的那本。他说,老师说还你的书。我说,不是还我应该说还你才对呵呵。他说那我现在还你。
如果是普通的书比如钢铁是这样炼成的或水浒其实他是绝对不回据为己有的,问题也正在于此,不是不普通而是没普通到让他没兴趣没收,它不是烂钢烂铁,是时代三步曲,青铜时代白银时代黄金时代,到底是什么书?黄色小说啊。里面尽是对做,爱情节的细致描写。
黄色小说,加之从没看过(我不是说他没看过淫秽的东西,是没看过那时代三步曲),我敢打赌,这位人民教师正是基于两个原因,才将其据为己有才那么久才物归原主。
越是可笑可悲滑稽不堪荒唐不已的事情,越是在一些所谓特级一级优秀先进者身上发生。
应该记住他们,因为他们曾正以及将为国家工作为社会奉献,为了教育人生育人不辞辛劳不畏艰难不择手段,他们默默摸摸的做事,活得那般辛苦疲累,敬礼。
最后说明:虽然《时代三步曲》的作者不少作品与黄色小说,但绝绝对对不要用对待黄色小说的心态去对待,如果要一个为什么,仔细无读过之后你一定能体味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这篇文字算是一个大学生在一个不很准确的时间发的一通牢骚。里面的事实有其是,议论并不针对任何人,只针对某一型的人。(作者自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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